/羡忘羡の分手文学

/有无端双杰成分，或许也可以视作纯纯的兄弟

　　坐在长椅上，无端向远方眺望，眼帘之前，湖面平静无波。

　　“我们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？”魏无羡随口问。

　　“三年。或许。”蓝忘机胡答了个数字，“也或许两年。不晓得。”

　　“是吗，我怎么记得快四年了……也不对，去年是不是也来过？”魏无羡顿了顿，笑了一声，“算了，不重要，反正咱俩日子一直过得莫名其妙不清不楚的。”

　　蓝忘机不答话，从单肩背着的书包里取了一只易拉罐出来，递给魏无羡。

　　“故意买我最讨厌的牌子是吧。”魏无羡啧了一声，接过啤酒，也不拉环开罐，只是继续道，“你这人真是的。”

　　“初次见面，你送我的就是这个。所以今天还给你。”蓝忘机开口，“后会无期了。”

　　“好绝情的话哦。”魏无羡望了望天，“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。”

　　“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。”蓝忘机复述。

　　

　　沉默。

　　

　　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！”魏无羡忽然大笑起来，“好有趣，我刚刚回想了一下，感觉……好有趣。”

　　“充满了黑色幽默与荒诞主义色彩的，失败的恋爱故事。”蓝忘机如是总结。

　　魏无羡一乐：“你居然说这是个恋爱故事，我生气了。”

　　蓝忘机道：“那你生气吧。”

　　

　　沉默。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又道：“其实我更愿意称之为一个……关于星光的故事。”

　　蓝忘机道：“你真的很喜欢《爱乐之城》。”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哎呀，当初是谁硬拉着我去院线看重映的来着？”

　　

　　沉默。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微叹一声：“我有机会看到属于你的‘the Seb’s’吗？”

　　“不知。”蓝忘机诚实答，“我说了，更大的可能是后会无期。”

　　“那就是它一定会存在的意思。”魏无羡笑，“那就好，我死而瞑目！”

　　蓝忘机道：“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找死的话得带上对方吗。”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有这事？”

　　蓝忘机道：“有的，我记得的。那天我说我想跳楼，你说要跳了记得喊上你一起。”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想起来了。那走到这一步之后可以毁约了吗？”

　　蓝忘机道：“其他都可以，这条不可以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
　　“我就指望这个活了。”

　　“你指望点好的。”

　　“有指望不错了。”

　　“也对，有指望不错了。”魏无羡又看向无波湖水，“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？”

　　“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
　　“你这样的人会走一步看一步的？真的吗？我不信。”

　　“我也不想，但别无选择。”

　　魏无羡耸了耸肩：“好吧，这么聊下来，感觉咱们的未来一片灰暗。”

　　“会敞亮的。”蓝忘机答。

　　

　　沉默。

　　

　　“你绝对不会放弃的，对吧。”魏无羡无厘头地问着。

　　“放弃音乐吗。”蓝忘机难得地有了问句的语气，“你觉得呢，物理系毕业生？”

　　魏无羡又沉默了许久，而后才道：“还在谈的时候，你一直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谢谢和抱歉。但是，我是不是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。”

　　蓝忘机道：“都毕业了。”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我知道，现在再说肯定也来不及了。但是……”

　　“都毕业了。”

　　“对不起。”魏无羡道，“分都分了，总可以说对不起了吧。”

　　“那意义是什么。”蓝忘机道，“这句道歉的意义。”

　　“你不是最了解我了吗？只要说出口了，那就已经是它的意义了。”魏无羡道，“这四年……咱们都挺荒唐的。”

　　“我荒唐，你不荒唐。”蓝忘机一直望着远处青山，好像从未挪动过目光的样子，“你的导师对你一直很满意，不是吗。”

　　“……我不荒唐吗？”魏无羡终于侧首看他，“你一直知道我为什么选了物理，不只是因为我擅长。”

　　“……对，我知道，因为拿奖学金的机会最多。”蓝忘机闭了闭眼，“……我知道这是主要原因，所以……”

　　“所以你更为此而难过了。”魏无羡道，“因为我根本不热爱我的专业。”

　　“你让我痛恨我自己。”蓝忘机道。

　　“所以对不起。”魏无羡转回了目光，“可人都要吃饭的嘛——你那个时候……我其实那次真的怕、怕你真的要上天台去。”

　　“俗套的剧情。”蓝忘机忽而间道，“当时，我在演一场俗套的闹剧。一心追求音乐梦想的少年被家庭否决甚至大吵一架而后决裂，之类尔尔。好生俗套的剧情，居然还延续到了现在。”

　　魏无羡忽然也笑起来，猖狂地笑了快一分钟之后，道：“那你现在不是还过得不错嘛。虽然也确实在俗套的剧情体系里。”

　　又沉默半晌，蓝忘机道：“不会放弃的。”

　　魏无羡又高兴大呼：“死而瞑目矣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不再有言语，二人在湖边长椅上坐了一个下午。魏无羡终于还是开了那听啤酒，一口一口慢慢喝。一直等到斜阳西下。

　　

　　“结束了。”蓝忘机道。

　　“我回去把间奏的工程走带发你。”魏无羡道，“结束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分明都站起了身，却都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
　　

　　“说点浪漫的吧。”魏无羡笑道，“我真的深切地爱着你，现在也是，就像现在那枚太阳。”

　　“它快落下去了。”蓝忘机道。

　　“但它永远存在着。”魏无羡道。

　　

　　蓝忘机看向他：“可是它分明应该是还会升起来的。”

　　魏无羡也侧目看他：“你说过的，你要永远向着黑夜飞奔而去。”

　　“是的。”蓝忘机转过身，迈开了脚步，“所以，后会无期了，朝阳。”

　　魏无羡没有回话，他喝光了啤酒，骂了一句难喝，随手扔进了垃圾桶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过去很久了。

　　

　　“死哪儿去了，这么久不接电话？”

　　江澄刚拉开车门，听见的就是习以为常的问候，不由得牙酸：“跟你说了开会开会开会，怎么，给你发的消息你是一点不看是吧？”

　　“你跟我说的时间是一点到三点，你看看这都几点了，快三点三刻了！”魏无羡连连摇头，“江总啊，坐副驾要系安全带！这辈子记不住了是吧！”

　　“我这不是就要系了吗！”江澄也连连摇头，“开开车窗，热死我了。你最近脾气不行啊，实验又出问题了？”

　　“聪明。”魏无羡打了个响指，“实习生抄错个数字，算出个离奇数据来，还真敢用这个数字去验证的，给我乐坏了。还好不是啥大问题，区区一个传感器，坏了赔钱就是。”

　　江澄分明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，霎时乐不可支：“你不舒坦就好，反正我最近也不舒坦，对家整天没事找事，也给我乐坏了。会多开了半个钟头也是这个原因。”

　　“一码归一码。”魏无羡挂上离合档，“师姐和师姐夫是五点落地吧？”

　　“对。”江澄道，“所以你别急，还来得及。”

　　“待会儿一块儿吃饭吧。”魏无羡道，“我和师姐真是好久没见面了。我毕业没两年她就出国了，想感谢都找不到机会。”

　　“恐怕悬得很。”江澄道，“姐姐说她六点就有会，金子轩大概都没法儿跟她一块儿吃上饭，但是我们可能可以和金子轩一块儿吃饭。”

　　“谁要和他一起吃饭啊。”魏无羡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

　　“虽然是学翻译的，但是他跟我姐跟这么久了，物理多少也懂点，不至于聊不到一块儿吧。”江澄戏谑道，“魏先生，放下你的架子。”

　　“我还有架子？我绝对是全天下最没架子的研究员。”

　　“对了，突然想起来来，你最近研究什么来着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近期如何？”蓝曦臣把车载广播从实时交通调成音乐电台，“可还顺心？”

　　“尚可。”蓝忘机把文件夹扔到后座，系上了安全带，“还在记新学生的脸和名字。”

　　“昨天教师节。”蓝曦臣侧目看他。

　　“嗯。”蓝忘机道，“上一届学生，都回来了。”

　　蓝曦臣笑道：“那挺好的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蓝忘机默了默，继续道，“有个叫温苑的学生，送了我一首歌，他自己写的，很……很好听。”

　　“初中毕业就有如此才能，兴趣爱好的发展还真不错。”蓝曦臣感慨，“挺好的。”

　　“嗯，挺好的。”蓝忘机低声复述。

　　“一会儿到了祖宅，这些事情同叔父讲讲吧。”蓝曦臣道，“叔父很高兴能看到你这样的。”

　　“……嗯。”蓝忘机神游半岔，忽而间从车窗外听见了陌生又熟悉的声线。

　　

　　“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吗？这是能忘的？”

　　“少废话，又不是我的领域，记不得怎么了？”

　　“真是的，我超级喜欢这个课题的！我现在在试着研究用数据模型来解构音乐，用最具体的数值来分析对于人耳来说什么样的音频最为悦耳……虽然从艺术角度来讲确实有失美感，但是真的很有趣！”魏无羡笑道，“虽然刚坏了一个传感器让人有点心梗。”

　　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人的目光，他下意识向左侧窗外看去。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哥，我有点冷，把窗关了吧。”

　　“嗯？好。我后座有件外套，你要吗？”

　　“关窗就好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右转过弯后，江澄问：“熟人？”

　　“前男友。”魏无羡答。

　　“你谈过男的？！”

　　“你小子……我只谈过一个！”

　　“那确实蛮巧的，这都能遇上，茫茫人海啊……这么有缘分，居然不打个招呼的吗？”

　　“……”魏无羡笑着皱了皱眉，“我猜，他大概在希望我没认出他来。”

　　江澄只觉得莫名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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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痛，受不了了，正好草稿箱里翻到了，那就发出来大家一起痛。